戴望
 

      戴望(1837-1873),字子高,浙江德清人。好读先秦古书,不赴举子业,性倨傲,治今文经学,论学持门户之见甚力,训诂学造诣颇深,曾国藩聘任金陵书局校雠经籍。

 

      戴望对永嘉经制之学的看法,与孙衣言极为相近。同治八年(1869)致衣言信称:“偶见夏驶甫《读朱质疑》,于陆学尚为持平,对陈(止斋)学肆其偏祗。彼目不见止斋遗书,而放论如此,可谓轩渠。望意以为南宋儒者实推永嘉为最,上不淆于心性之空言,下不杂以永康之功利,非新安、金溪所得而盖之也”。衣言接信甚喜,致俞曲园信中说:“子高极推重永嘉学人,大可感。……晚宋、元、明以来,有非永嘉人而私淑郑、陈、蔡、薛者,尤可贵也”。他和孙诒让成为莫逆之交,与此有一定关系。

 

       他崇尚颜元“重实学”思想,认为颜李之学才真正传承周公、孔子的思想。同治八年(1869)著成《颜氏学记》,传人温后,迅即与永嘉之学相结合,这是晚清温州学术史上一件大事,金晦、孙锵鸣、宋恕、陈虬、陈黻宸等普遍接受,对宋、两陈成长为著名维新人物,起了重大作用。至于该书如何入温过程,据现有资料,戴与上述各人并不相识,唯一只有孙是戴的挚友,另据谭献《复堂日记》记载,孙亦曾以“戴子高所辑《颜氏学记》见赠”。

 

       戴具有反清思想,并较早仰慕西学,这也构成他们相知的共同思想基础。章太炎曾指出:“戴望、孙诒让发言常有隐痛”。宋恕说:“当同治间,冯校郐、戴子高、李壬叔诸氏,盛慕海外立宪政体,先生(指诒让)亦表同情”。

 

      他与孙结识于江宁,以嗜爱金石相知己。孙在《古籀余论·后叙》中,回忆两人的亲密关系:“犹忆同治间,余侍亲江东,……时德清戴子高茂才亦客秣陵,与余有同嗜,朝夕过从。余辄出所得汉阳叶氏旧藏金文拓本二百种同读之,君亦出旧藏《季妇鼎铭》相与摩挲椎拓,竞日不倦。……又尝嘱余为毛公鼎释文”,“盖余治此学,唯君知之最早,亦爱之独深”。同治十二年,戴殁前数日,犹力疾手录诒让所为《毛公鼎释文》不遗一字。孙在《新建国铜镜拓本跋》中称:“同治季年,余与莫、戴两君同客江宁,……子高与余同为金石篆籀之学,踪迹尤密”。

 

      1875年,孙氏检读戴校的毕沅刊本《墨子》,开始引起极大关注,在册尾注云:“此本倘更增定,大可自成一书。当再研斟,卧竞其绪”。孙氏研治《间诂》实源于此。

 

       他还为孙的治学提供了不少传抄古籍校本。如同治九年,孙从戴处借得《魏氏碑录》,从中抄出《道德经注》多页;又传抄了戴校的《春秋繁露》;十一年,从戴处借录并传抄寿经阁写本庄有可《周官指掌》五卷、浮溪精舍刊《陆子新语》宋翔凤校本、《越绝书》卢文船校本等。

 

      1873年,戴子高卒于江宁,时年三十七。因无子嗣,诒让及唐仁寿为谋归葬,办理后事,并诂其所藏书以刻遗著。戴氏生前用书,如手校本《释文》、《唐石经校文》、卢校《贾子新书》、金鹗《求古录礼说》、任启远《宗室考》及武进庄氏《拜经堂丛书》等,均由孙氏购受收藏。其中宋保《谐声补逸》、郝懿行《山海经笺疏》,尤为难得善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