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绍箕

 

        黄绍箕(1854-1907).字仲弢,号鲜庵,浙江瑞安人。父黄体芳曾受业于孙衣言,同治二年(1863)进士,历任翰林院编修、侍讲、兵部左侍郎、都察院左副都御史,福建、山东、江苏学政等。孙、黄两家有“通家”之谊。绍箕与诒让从少年起即是知己挚友,情同手足,后又志同道合,长期保持密切来往,被称为瑞安“二仲”。
        他比孙年幼6岁,随父人京后,曾受业于陆尔熙、张之洞门下,后又回乡从学于孙锵鸣,23岁又肄业于诒善祠塾。27岁(光绪六年)中进士,历任翰林院编修、侍讲,四川、福建乡试副、正考官,湖北提学使戊戌维新前,他便以爱国开明京官著称。1888年与康有为结识后,关系十分密切,成为维新活动的支持者。从帮助康上变法第一书、营救《新学伪经考》被劾、参与筹组上海强学会、签注《校邠庐抗议》受光绪帝赏识,至1898年秋政变前劝康易服出走,参与了戊戌维新中的一系列重要事件。他又与张之洞关系颇深,既是张的门生,又是侄女婿.深得张的赏识,曾为上《劝学篇》。
        黄绍箕与孙的关系非常密切,既是乡里少年知己,又是带动孙接受西学新知、走上维新道路的引路人;既是治学上互相帮助、共同切磋,同嗜金石之好的挚友,又是孙在冢乡新式兴学的强力后盾,配合默契、实实在在的主要支持者。孙、黄之交终生不渝,在孙的一生中有十分重要的地位。主要表现为:
       1.在政治思想上提供信息,对推动孙接纳新知有启迪引路作用。
        黄由于处身政治中枢的京城的有利条件,1887年5月便把当时在京广为传诵的出使英、法、意、比四国大使薛福成“铁路”名疏,录以寄孙。孙阅后颇多所感,称此“最为当今重大而切要之新政”。
        1895年甲午战败后,“友人以都中《强学书局章程》见示,沦胥之痛,读之涕零”。这个友人便是黄。孙在愤慨之余,写成《兴儒会略例》,并抄成副本寄黄,同年10月开始筹办算学书院。
        1896年,黄以《劝学篇》初印本寄赠,孙阅后有笔记十三条‘”。
        1898年秋,黄曾有信寄孙,原函虽失,但据孙的复信“梁函阅悉。此事至此,可为痛哭。如何?原函谨先奉缴,即希察收”,《孙诒让遗文辑存》编者张宪文认为“梁函”殆指梁启超,其所言或为变法事。
        2.在家乡兴学与地方维新上,是孙的强力后盾。
        1895年,黄告假归里期间与孙共同发起创办瑞安学计馆。他是九位联名具禀中名列首位的发起人;请张之洞题写了“学计馆”校牌;为学计馆聘到最急缺的英语教师。两年后又与黄绍第共同致信浙藩司恽祖翼,解决了拨款补助瑞安学计馆之经费。1906年与方言馆合并成立瑞安普通学堂后,黄仍在京遥领总理。
        1897年,共同发起成立瑞安务农支会,黄手撰《瑞安务农支会序》和《章程》52条,他和黄绍第分任正、副会长。
        1902年.他为河乡土绅阻挠订报事,与孙分别亲撰《劝南北乡绅购置书报书》、《致黄、笠二君书》,为推广新式书报做了大量工作。
        1905年,温州拟办学务处,浙藩宝芬阻挠不批,温士绅联电呈请学部.便是由黄协助,获学部大臣孙家鼐支持,得以檄浙特准分设。
        1906年黄任湖北提学使后,“凡所拟教育规划,每贻书于诒让,往复商榷,既复以赴且考察所得资料,类纂为巨册寄示”日。此前黄在湖北期间推行的许多措施,如派选优等生赴日本游学师范,首倡设立学务处统摄学务、划分学区普及教育、对地方绅富以助学款捐官等,温州都相继仿行,方法大致相同。
        刘绍宽《籀园笔记》曾说:“吾乡新学之开,先人皆知由籀麻先生,而不知鲜庵先生之隐为主持,厥力甚钜。方光绪季年,籀颇先生主办温处学务总汇处时,地方有司颇感不剩,赖有鲜庵先生视学鄂中.南皮、洹阳(指张之洞、端方——注)皆有倾向。……籀师凡有所为,鲜庵先生为助力者甚多”。
        3.在学术上是互相切磋、共同商榷的挚友。
        1886年,黄读吴大潋《说文古籀补》,举其疏失者十四事寄示孙,孙称为“确释”、“足正沿讹”。
        1889年.黄将所得从《永乐大典》录出的宋薛季宣《地理丛考》残佚寄示孙,供在编《永嘉丛书》、《温州经籍志》参用。
        1894年,孙著《墨子间诂》初成,即以印刷清样寄黄“先以奉览”,并提出“此卷内有涉水地数事,文字舛讹,不可理董,强以管见  说之,终不敢自信,望赐教为幸”口]。黄校读后举正十余条,并作《校(墨子间诂)跋》,赞称此书“援声类以订误读,审文例以移错简,推篆籀隶楷之迁变以刊正讹文,发故书雅记之淹睐以疏证轶事。其所变易,灼然如晦之见明,其所弥缝,奄然若合符复析”。后孙氏《墨子间诂•跋》亦说:“吾友黄仲瞍学士为详校一过,举正十余事,多精确”。
        1896年,吴式芬《捃古录金文》初出版,黄即亟购二帙,以其一寄孙。孙以后的《古籀余论》便由此撰成,1903年撰成初稿即先寄黄商榷。1906年《名原》定稿,孙亦写成副本,寄黄相与商榷。
        1904年,黄撰著《申国教育史》方草创长编,有书札数通与孙,往复商榷撰辑体例及资料甄择。孙亦极为关心,多次询问已否脱稿。并称“闻采摭极博,兼史部政书、子部儒家之精要,是不刊之作,非徒为教科增一佳册也”。
        4.在金石之学上,共同爱好,经常互寄拓本,共同考释难字。
        黄绍箕于金石文字颇有造诣,两人常互相提供金文资料,交流释字心得。1882年,孙把搜访所得晋至五代古砖拓本,寄黄以供鉴赏。1890年,黄将秦琅琊台、汉瓦当、天纪砖拓本,托绍第带回里“请与孙仲丈同审定”。同年,孙赴京会试,黄多次陪同参与潘祖荫家金文雅集。1892年,孙致信黄,乞为代致潘祖荫评阮识《宋器考》及盛昱、王懿荣所藏铜器拓本。
        1896年,孙氏手拓周《麦鼎铭文》寄黄,认为黄既有考证功夫,又擅长篆书,可能会有发现。1899年黄以曹奎《怀来山房吉金图》拓本寄赠,请孙考释审定。1902年底黄归里,还带来端方嘱托孙考释的《秦权拓本》,两人共同寻校累日。
        此外,黄还常帮助解决一些难题。如1907年张之洞三次聘孙为存古学堂总教习,孙因朝局每况愈下,无出就之意,但对张又不便明言,于是致信黄,请代荐他人以作脱身之计。1905年,温处道程筱周调离后,孙致信黄盛赞其在温大力推行新政“掇道篆数月,鼓舞振兴,不遗余力,……不审致函上游时能为一达否?倘得重莅,其效果必不可量。……幸赐留意,以惠乡里”:”等等。
        1907年12月,黄绍箕因办事辛劳,卒于湖北任上。半年后孙亦因中风去世。